【散文】我与来自实验中学的同学(之三)

发布于 2021-06-14 21:57 ,所属分类:高中学习资料大全





王振纲


我与来自实验中学的同学(之三)





实验中学来的女同学,我认识较晚。如郭振声同学所说,也不是有什么毛病,是没有觉悟。

毕业前分班,我与隋淑芳、潘永清等同学同在文科班,也就经常接触了。隋素芳家与我姥爷家有亲戚,相对熟悉快;永清和淑芳是好朋友,说吓人点是死党,一直很好,到今天也没听说俩人打起来。但是我也并没因为熟悉隋淑芳就借光熟悉潘永清。那时候的永清,两眼整天盯着书,从不抬头看人,特别是不看男同学。前些日子看三(1)班毕业照,永清对女生只有一个没说准,对男生却是认不出几个来,她自己发感慨,说在班级里那会儿我就不认识他们。

但对于永清,虽然不在同班,但我其实是早闻大名。她刚来不久就听同学说,有个潘永清,俄语特好。当然,我原来的同学中俄语好的同学不少,不但有几个女同学俄语成绩拔尖,如王连英同学;男同学拔尖的也有,如刘先乙。老师经常提问先乙,我们也就经常欣赏先乙同学飚俄语,纯正的发音,流畅的表达,他的好多镜头,至今还在眼前晃。

因为潘永清,我对实验中学的教师增加了敬意。好像毛主席说过,办学校,一看校长,二看教师。实验中学校长李作霖,我早就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名字好记,跟张口妈拉个巴子的张大帅不同姓,同名。李校长在东沟教育界是一个有份量的校长,县教育局不是随便把实验中学交给他来办的。后来实验目标没实现,不是他的责任,而是“大跃进”中“教育也要放卫星”的指导思想太脱离实际的结果。

前两天跟崇成电话交流,既谈到了李校长,也谈到了教师。我的结论是,如果教师水平太差,实验中学的同学基础差的话,不会有那么多的同学考上大学。

下面不妨反证一下。

上世纪八十年代,民进(我所在的民主党派)中央到贵州边远地区搞调研。民进中央秘书长陈益群在丹东考察时,说贵州一些山区学校学生不会唱国歌,因为没有一个老师会唱……

有一年夏天,在鞍山开会,隋淑芳到会议驻地来看我。本来想请她到外面一起聊聊。她说,她是刚刚参加了婚宴来的。由此知道了,鞍山、辽阳等地的婚宴是上午九点开席。真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同在辽宁省,婚俗竟有如此差异。鞍山之行,涨知识啦。

鞍山民进的驻会副主委曹燕珠认识隋淑芳,后来告诉我说,弓长岭铁矿经济体量大,财务经管着数百万甚至上千万资金,你这个同学权力大着呢。我真没没想到当年同学印象之中的弱女子,竟然把握偌大企业的财政大权。企业的规则,财务总管必须是领导心腹,换领导往往更换财务主管。但曹大姐说,由于隋素芳的认真负责清廉,领导换了几茬,她却不曾变动过。

1964年秋到沈阳读书之后,与德香、永清同校,不同系。这时候的永清,在我印象中大有变化。记得,有一次迟克文到辽大看同学,克文是来跟同学告别的,因为他要到黑龙江和内蒙交叉处一个名字很怪的镇,投奔父亲。永清当时很热情,建议克文复读,分析利害,为克文前途谋划,完全没有了当年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影子。

文革开始了一段时间后,学校停课。不同系的同学碰面概率大。那时,在学校里经常看到永清,看到永清就能看到她的同学,也就是潜水期的“dèi象”、现在的老伴韩守礼。当时时髦的称呼是“鸳鸯蝴蝶派”。我不知道文革中的“鸳鸯蝴蝶派”源头在哪里,我能知道的是,在辽大是起源于李春城同学1967年2月的4幅漫画。

李春城是我同年级的同学,他的4幅漫画轰动一时,我记得比较清楚的是其中两幅。

一幅是,一个女生,短短的辫子飞扬脑后,扛着一个长长的抬秤杆跑来,嘴里喊着“这回够秤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抓“反革命”,意思是说,有些人的表现够“反革命”的标准,该抓了。画面特生动,看了没有不发笑的,而我们中文系64级的同学更是大笑不止,因为大家一眼就看出,画中的女子是叶玉芳同学的漫像,叶玉芳跟李春城分属对立的两派,李春城画了她出气。

另一幅画,就是辽大“鸳鸯蝴蝶派”的源头了。画面上,猪八戒满面春风,神采飞扬,挽着一个漂亮女伴,说,走,回高老庄去!从那时起,辽大同学把正在学校里热恋中双双出现的同学称为鸳鸯蝴蝶。

那时候,大学生都响应伟大领袖“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的号召,积极参加运动。但是,运动起伏大大,比如,1966年5月,中央“五、一六”通知颁布后,一些同学学北京,起来造反。不久,全国都派工作组进高校,维持秩序,抓“反动学生”,记得辽大工作组组长是省体委主任、原安东市市长段永杰。到6月25日早晨,大家一觉醒来,发现铺天盖地的大字,赫然入目的是:“坚决炸开辽大党委的阶级斗争中盖子!”“辽大党委是反党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黑党委!”“坚决揪出镇压革命学生的三反分子邵凯!”“邵凯镇压革命学生绝没有好下场!”……

原来是,一些同学从小道得到消息,知道“矛头向上就是大方向”“造党委的反就是革命行动”,学习北京,烧旺辽大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之火。我后来教中学时,批作文,只要看到学生写自己怎么“惊呆了”,就一个红叉划去,小孩丫丫的,学会胡编了,哪有那么多的“惊呆了”?但在辽大,我真是“惊呆了”。在当时,“惊呆了”并非最严重,严重的是“吓疯了”。有些同学无法理解辽大一夜之间“变天了”,原来脑中神圣无比的党委机竟然是“黑党委”,党委书记邵凯竟然是“反革命分子”!因而“吓疯了”。我相信,潘永清、马德香同学能回忆起来当天的场景,也能记起哲经系学生会主席(女同学)被“6.25革命风暴”吓疯了的往事。我身边被吓疯了的共有三个:我同班同学莫炳忠,我下一年级的陈桂枝和孙志新。孙志新凭一阙《浪淘沙》扬名辽大校园,其词开头是:“壁边抬望眼,怒发冲冠,牛鬼蛇神在上边……”,其人一夜蹿红。后来,沈阳市革委会成立,孙志新曾一人在革委会大楼前静坐,要求解决婚姻问题。


高校学生们渐渐有点摸不着运动的脉搏,心中茫然了。“国家大事”关心不了,不少同学开始关心自己“人生大事”。那时,大学生守则中虽有不准谈恋爱一条,但真正谈恋爱的,辅导员也好,系领导也罢,并不认真去管,因为学生早已达到法定婚嫁年龄,谈恋爱合情合法。李春城是调干生,年龄比我们这些高中应届毕业生要大,他当时没有对象。所以,我怀疑,他大概是一只有酸葡萄心理的中国狐狸。李春城毕业后在春风出版社当编辑,不知道是否与他4幅漫画展才有关系。

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说咱们潘永清同学。他当时正跟“老韩”(韩守礼)同学,也就是我一直称呼的“守礼”同学,也如漫画中二师兄和女伴那样在辽大校园里走来走去。我看了漫画,觉得他俩挺像。

卡尔•马德香同学不知是否记得这几幅画。漫画是贴在外语楼外的。我这么一说,好像坐实了这漫画就是冲着潘、韩二人去的。我以毛主席的红卫兵的名义保证:绝对不是的。外语楼当时也是学校党政办公楼,正对着学校东大门,漫画贴在这里容易吸引观众。我把永清、守礼同学跟幅画联系起来,仅仅是因为他俩和画面上的二师兄嫂派气氛相像,托尔斯泰不是说嘛:幸福的家庭个个相似……

还是回来说潘永清、韩守礼。毕业后,不少同学分在丹东工作。潘韩二位看我的“终身大事”还没解决,热心当红娘。结果,也像姚乙诚同学所说我那时“不动婚”,“dèi象”没谈成。但是对介绍对象的两位老同学的恩情从来没忘。

我感觉永清同学最大的变化,是在知道她掌控丹东二中“资深美女群”之后。我的辽大中文系同门学长汪澜在二中退休,说她和永清无话不谈,并说群主潘掌门在群里纵横捭阖,谈天说地,从容驾驭。这个女性群体很大,其中包括退休的校长邵淑菊、到丹东市委统战部当副部长的尹九颖等人……

汪澜同学没有夸张,永清入“64孤山高中情”不久,同学们就感受了永清同学的存在,这些,就不必我来啰嗦了。

跟实验中学的女同学的交往,还有一位不能不提,那就是姜广玉。她到丹东来找过我一次,我去龙潭小学看过她一回。

看了上面一行文字,老同学可能一愣,一是觉得信息量很大,想看下文;二是会觉得奇怪,也有些不信,美女姜广玉能去找你?

误会了。我认真地申明,她真的到丹东找我了。那是毕业多年之后,大家“终身大事”都早已解决。站在我面前的老同学广玉,又瘦又黑,还有些佝偻,变得几乎让人认不出。

她来丹东时,我已经在市政协工作多年,工作分工中有一块是教育。姜广玉是受到了不公正对待,评职称遇阻。

当时东沟县教育局副局长郑禄奎管职称。郑听了我在电话中介绍的情况,很客气,说应该解决,只是龙潭小学职称已经批完了,他不好做主。我说,我知道,只要你认为该解决,这就是合理要求。事儿我找楚伶局长办,但我不能越过锅台上炕呀。听我这么说,郑禄奎说,算了,还是我告诉楚伶局长吧。这事也就解决了。

后来,有一次看合隆中学的校园文化。下午返回时与陪同的东沟县局领导分道扬镳。快到十字街时,突然想起龙潭小学不远,何不去看看老同学?我们是两辆车,我下车前,告诉司机,一会儿我下车,你们往前开一点,我看看一个老同学,别兴师动众、吓人倒怪的。

龙潭小学干干净净的,好像学生不多。那时,广玉的气色比起过去,好一些了。





本文作者简介

王振纲,1944年生,辽宁东港人,1969年毕业于辽宁大学中文系,曾任丹东市政协副主席、辽宁省政协常委,原丹东市诗词学会会长,出版有《读红札记》《实话难说》《秋水长天》(诗词集)《他人和自己的嫁衣》(文学评论集)《中国当代名家学术精品文库·王振纲卷》等著述十余部。














王振纲先生往期散文链接:

1.与鄂溪钓徒的唱和

2.许振有辞世周年祭

3.与王丹之间的二三事

4.官场中的滕国钧老师

5.拜望宋允升老师

6.曲亭立老师对我的人生指点

7.我与来自实验中学的同学(之一)

8.我与来自实验中学的同学(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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