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诺贝尔文学奖“双黄蛋”的公布,把这位波兰女作家,放置到了大众读者的面前。她是波兰的国民作家,曾两次获得波兰文学最高荣誉“尼刻奖”评审团奖,4次获得“尼刻奖”读者选择奖,还凭借小说《云游》获得布克奖。吸引我的,不止有她诺奖作家的身份,还有她过往心理咨询师的职业经历。奥尔加·托卡尔丘克1985年毕业于华沙大学心理学系,当时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心理学家,因此,在大学期间,她就开始在当地的青少年庇护所做志愿者。毕业后在波兰西南边城瓦乌布日赫的心理健康咨询所担任一名心理咨询师,同时兼任心理学杂志《性格》的编辑。1987年她发表了诗歌集崭露文坛,不久后,她成为了职业作家。托卡尔丘克说:“心理咨询师这份工作对我启迪众多,我需要仔细聆听他人来访者的故事,每个人都有成千上万的故事要告诉你,这些故事足以成书。”这也是我做咨询时最大的感受,穿透平静的表面,每个个体内在都有像万花筒般变化万千,深邃绮丽的世界。她的作品,经常让人能够感受到梦境与现实之间虚幻的边界,在碎片化的讲述中跨越时间、地点、历史描绘出一个宏大的富有想象力的世界。茶壶和咖啡磨里,有一整个童话和神话构建的想象的世界。在她的文字里,日常生活有了梦境的奇幻,而每个片刻都有了集体无意识的联结。她自称是荣格的弟子,她说:“在我看来,在所有伟大的思想家和心理学家中,荣格最适合成为作家的导师。”托卡尔丘克诺贝尔文学奖受奖演讲的主题是《温柔的讲述者》,演讲的开篇,她温柔地述说了和母亲之间的故事,她说她有意识以来记住的第一张照片,是母亲坐在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旁,那时她还没有出生,照片上的女人有点忧伤,若有所思,又有点不知所措。后来,这台收音机成为了她童年时的玩伴,她也问过妈妈这份忧伤——问过好多次,就为了听到同样的答案。妈妈说,她的忧伤在于,我还没有出生,她就已经想念我了。“可是我都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你又怎么想念我呢?”我问妈妈。“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想念你失去的人,也就是说,思念是由于失去。”“但这也可能反过来。”妈妈说,“如果你想念某人,说明他已经来了。”它让她的存在超越时间的限制,流连于甜蜜的永恒之中。她的妈妈,给了她曾经被称为灵魂的东西——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温柔的讲述者。后来,她写作时也延续了这份温柔,她必须感受自己内心的一切,必须让书中的一切事物,穿透自己的内心。这就是温柔的作用——温柔是人格化、共情及不断发现相似之处的艺术。她说,“创作一个故事是一场无止境的滋养,它赋予世界微小碎片以存在感。这些碎片是人类的经验,是我们经历过的生活,我们的记忆。温柔使有关的一切个性化,使这一切发出声音、获得存在的空间和时间并表达出来。是温柔,让那个茶壶开口说话。”温柔是对另一个存在的深切,它的脆弱、独特和对痛苦及时间的无所抵抗。是这份温柔,让我被她的文字的触感打动。是这份温柔,让咨询师的职业也有了别样的生命。闭上眼和走入人群的每个时刻,我都相信,这些事物,无论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一切,他们都存在在那里,等待着述说与被聆听。春节的某个夜晚,和男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影院的白炽灯已经一排排熄灭,电影开幕的经典之声也已经响起,一个左手环抱着头盔,穿着黑白色皮衣、黑色皮裤、长发飘逸的女性,穿过忽明忽暗的荧幕,跨过我们的面前,坐在了我的身边。像《神奇女侠》里的Diana,也像《老爸老妈浪漫史》里的Robin,冷艳、敏捷、自信,我的脑海里也像电影般,想象这样一个女性,在夜晚的城市,骑着摩托车穿梭在城市昏黄的路灯与山间盘旋的道路上,那种一个人在夜晚不畏风雨前行的坚定,于我而言,尤其迷人。我忍不住悄悄地说,“好酷啊,像个玩哈雷的酷女孩。要是有一天,我也有了这样的兴趣爱好,你要支持我呀。”
直男斩钉截铁地说,“不支持。”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可以更酷一点,不一定需要以这样的方式。”
现在回想起那一刻,会觉得淡淡的温柔,那种温柔里有一种春风化雨轻柔的转化,会想起奶奶带给我的那种温柔的力量。在我心里,奶奶就是我认识的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温柔的人,她的温柔里,有一种静默无声的守候和陪伴。像每次打开的门那样,笃定地、执着地迎接着你的到来。那样的温柔里,有一种涵容和包裹的力量:所有坚硬的刀光剑影都可以被容纳,所有的脆弱不安都可以被安放,所有的痛苦和遗憾都会被她看向你的目光给接住。每次,我都很喜欢握住奶奶的手,那双饱经风霜又细致地能够织衣缝纫的手,粗粝中述说着个体生命坚韧走过的痕迹,她通过岁月把这份温柔传递给了我,无声的、静默的。这也是一种酷,这种酷一直在轻声地、持续地述说着,
“没关系,我在等你,
我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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