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之非常道-读《君主论》

颂歌无以匹配如此盛名

——马基雅维利的墓志铭

《君主论》短小精妙，书只有薄薄一百多页，却惹得历代研究政治学的学者辩论纷纷，热搜经久不衰，对其评价却是毁誉参半。凭借这些，它算得上是影响深远的经典之作了。

倘若你找一个宁静的午后，不出半日就可看完，却可能需要穷己一生来体悟，足见其短小精妙。由于书中用以举例论证的历史人物具有极强的区域性和地标性，加上我这个“外地人”、“外国人”对意大利半岛政治历史事件所知甚少等缘故，我在阅读过程中只好采用“整体把握法”，但若要深究，也可以投入很多心血，细扣引用的历史来源、慢品帝王之术的味道。但我对其实在兴趣不足、因此自我要求不高，只要囫囵吞枣后而有所得，哪怕有星点，我也心满意足了。至于最后读完要想把握到内核，没有反复咀嚼的过程，离达成这个目标肯定是相去甚远的。总体而言，尽管它的措辞、言语、思想毫无道德观念可言（是一种脱离世俗道德观的立场来论述的视角，这也许也是有人喜欢、有人讨厌这本书的根源），但不可否定它是一本有关君主之道而又思辨性强的论著。

读完的感受，精炼点，就两句话。

君主之道非“君子之道”，君主之道乃“非常道”。

君子之道要求君子“修身养德，是为君子”，因此君子是道德的，在道德上自我要求是杠杠的。但是，君主却未必是道德的。这也正是这本书作者论述“君主”的一大特色。君主之道并非常人所能道，更不是常人之道，而是“非常道”。也正是因为它的“不役于德”，使得它显得更“隐秘”而“伟大”。“隐秘”体现在它隐时谋定而后动、看似风平浪静，但一旦触发显现便一针见血；“伟大”体现在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具备深刻的多重意义，而对于大众看到的往往只是第一层炫丽外衣，因为它往往是华丽的、正道的、不容置辩的，但里面其实还有迷人马甲、性感内衣以及背后真正需要保护、呵护、爱护的核心-心脏。

我们常说，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在于“君子役物，而小人役于物”。一般意义上的“物”包括金钱、物品等，区别的也是一般意义上的君子与小人，然而当“物”幻化成“权势术”的表征时，君主便不得不当特殊意义上的“小人”了，因为君主之道某种程度上是帝王之术，而帝王之术便是权势之术，便是“物”的存在，古往今来，殊途同归、亘古不变。于是，不妨说，君子和君主的共同点都是“有所驭，有所不驭”，而彼此的差异性在于：君子驭“物”，驭于德；君主驭德，驭于“物”。

好吧，以上只是我理解这本书思想的一个视角，勉强自圆其说，也仅供参考。这本书讲的内容我并不多谈，还是自己去探索为好。作者本人由于用语犀利、泼辣、露骨，也是被“本地人”以及“本地人的无穷尽的子子孙孙”骂得一塌涂地，这点仅从Machiavelli一词在英文语境中多带贬义便可窥探一二，但其思想性的确也是刚刚的。而至于君主论是因为将真相暴露在世人面前而一度成为“禁书”还是思想伤风败俗而世人不堪忍耐而列为“禁书”，还是侵害当权统治者切身利益思想超前而被一度“封杀”，这些不妨自行摸索体会。里头说辞，譬如鼓吹君主应“半人半兽，既当狐狸又当老虎”等观点，究竟孰是孰非，不做评论。

最后，君主论中的“君主”在现实中是为数极少的，君主论中的“君主观”对绝大多数人并不适用。千万别沦为某凡之流，放着好好的优伶不做，妄想做置之现代法律与自身生死度外，践踏道德伦理的风流帝王，变相组建“后宫”、实则大玩“选妃”，结果唱着大碗宽面，却吃上了大碗牢饭，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当然，此为题外话。